灯塔｜一张档案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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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关是国家对外交往和对外贸易的门户，海关行政权更是国家主权的象征，然而自一八四零年鸦片战争后，中国的海关主权沦丧殆尽，从一八五四年起，洋人把持中国海关长达近一个世纪。与国民政府其他机构不同的是，旧海关有国际官厅之称。人员教育水平之高、待遇之优渥，在国民党政府的白色恐怖统治下，依然涌现出大批为了崇高理想而献身的仁人志士。而这一切都是在档案解密后才被陆续披露出来。

在中国海关浩若烟海的历史文献档案中，收藏有一张发黄的照片，照片上方题注“全国海关工作座谈会纪念 一九四九年十月十六日”。

在今天，即使是搞海关史研究的人也仅仅能分辨出其中的部分人，有新中国海关第一任署长孔原，副署长丁贵堂，还有曾任天津海关第一任关长的朱剑白，更多的是陌生的面容。他们穿着打扮迥然不同，有的西装革履，有的粗衣长衫。有文质彬彬的儒者，也有一脸征尘的军人。



已经解密的海关总署第098-01-0018-001号等一系列档案中，记载着如下内容：

会议名称：全国海关工作座谈会

会议地点：北平东交民巷台基场头条胡同。

开会时间：9月23日——10月16日，中间休会三天，为庆祝开国大典休息三天。

照片上三十六名会议代表是：

东北海关管理局：孙纯、徐先知、姜学民

安东关：邵德宇

营口关：徐茂松

旅大海口管理处：顾宁、于健民

山东省各关

山东省工商部进出口局关务科：毕可敬

青岛关：张学礼、刘贻?、 尚志义

烟台关：于厚轩

上海区（旧总署及江海关）：丁贵堂、吴耀祺、李长哲、卢化锦、陈念慈、陈铁宝、陈凤平

津海关：朱剑白、吴传泽、周宝荫、徐国英、王熙甫、卢寿汶、卞鼎孙、韩彪

江汉关：沈旭、张孝煊

九龙关：林大琪

雷州关：姚鼎新

中财委海关处：高尚能、石云阶、朱维崧、佘崇懿、殷之钺

拍摄这张照片的时候，人民共和国刚刚成立，华南地区还处在战火硝烟中。

这些人是谁？他们从哪来？ 他们都干了什么？他们后来都去了哪?

要搞清这个问题，还要回到1949年3月的中共七届二中全会说起。那是在北平和平解放不久，河北省平山县一个山头上还留着残雪的、半山区半平原的小村子——西柏坡。骑马的、开车的人络绎不绝的到来，让这个平静的、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庄一下子热闹起来。

他们是来自各个战场和解放区的中共中央委员、候补委员及相关领导，从3月5日开始，在这座仅80多平米的简陋饭堂里，中共中央召开了一次划时代的会议——中国共产党第七届中央委员会第二次全体会议。出席这次全会的有中央委员34人，候补中央委员19人；列席会议的11人，由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朱德、任弼时组成的主席团主持了此次会议。在中国人民解放战争即将取得全国胜利的前夕，全会着重讨论了党的工作重心的战略转移，即工作重心由乡村转移到城市的问题。在这次会议上，毛泽东提出：“立即统制对外贸易，改革海关制度。”



5月31日，正在天津草拟《关于建立中央财政经济机构大纲（草案）》的刘少奇在文中向中央提出了未来国家建立海关总署的意见。创建人民海关的事正式提到议事日程上。

进入1949年6月，人民解放军的百万雄师已经跨过长江，在江南已成摧枯拉朽之势。北平，新中国人民政府的筹建工作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作为未来政府经济管理大脑的中央财政经济委员会（以下简称中财委）在朝阳门内大街人称“九爷府”的一座旧王府内成立。

与此同时，在离北平数百公里以外的东北的煤都抚顺，曾担任过中共中央社会部副部长的孔原，被派到这里担任市委书记兼抚顺市卫戍司令部政委。



此时抚顺解放不久，敌伪特务、散兵游勇，奸商恶霸很多。而且抚顺是一座以煤炭为支柱产业的重工业城市，人称“煤都”。简直就是战争的“发动机”，它对建设东北根据地和支援全国的解放战争有着无法替代的重要作用。一边肃清敌伪残余，维护社会治安；一边恢复生产，支援前线，大事小情，孔原每天从一睁眼忙到天黑。

七月的一天，远在抚顺的孔原忽然接到中共中央周恩来副主席的急电，了了数语，命他即刻赶赴北平。

曾长期在周恩来领导下工作的孔原深知情况紧急，立刻只身带着警卫员赶赴刚刚和平解放的北平城。

孔原本名陈开元，孔原是化名，他还用过田夫、石心、陈铁铮的名字。那个年代革命者有化名很常见，有时甚至是几个。白色恐怖之下，很多革命者自己可以“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却不愿意给无辜的家人带来灾祸，所以用本名倒显得很罕见了。虽然他的名头很大，但是能真正全面的了解他，却是非常困难的，这是因为他长期从事的工作是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工作，所以我只能展开他在创建新中国海关前后的短短的一段时间。

孔原赶到北平的当天晚上就受到周恩来副主席的召见，见面未及寒暄，周恩来副主席便向他传达了中共中央的决定：中央决定由你来负责筹备人民政府的海关总署，现在中央财政经济委员会机构下，已经成立了一个海关总署筹备处，有十几个人在作准备性工作，你来领导，现在定下来了，十月一日举行开国大典，海关总署也要马上成立，人员遴选、机构设置、法规制度、人吃马喂，总之一切一切都由你孔原负责。

什么？筹建海关？海关干什么的自己都不清楚，孔原迟疑一下，多年来在周恩来直接领导下养成的习惯，他直截了当的向周恩来坦白了自己对这项任务的顾虑。周恩来也看出他的想法，明白的告诉他“不了解海关情况，不懂得海关业务，不能成为不去做的理由。革命取得胜利，收回了海关主权，难道还让帝国主义继续控制中国海关吗？”

周恩来还特别提到：“新中国海关工作性质要求全国统一，要具有一致对外的统一性，如果做不到这一点，就不可能成为真正独立自主的人民海关。新中国必须把被帝国主义把持的旧海关加以彻底改造，使它成为为新中国建设事业服务的人民海关。”

周恩来告诉他，创建新的人民海关是中央七届二中全会的决定，有多少困难都要克服，有问题要多向中财委的陈云同志请示汇报，业务问题不明白可以向旧海关的同事们请教，他们中有很多是很爱国的，咱们共产党人还能被这点困难吓倒吗？

根据中共中央的有关决议，至8月，中财委陆续成立了包括海关总署筹备处（以下简称海关处）在内的下属十三个处、行、署、部、会等经济管理部门。



海关处就设在原海关总税务司署的办公地——东交民巷台基厂头条胡同，由几组英式两层建筑及西式平房组成的建筑群。从十九世纪六十年代到二十世纪三十年代，那里一直是中国海关总税务司署的办公地，中国海关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总税务司赫德就曾在这里办公。直到解放，这组占地庞大的建筑一直是由津海关北平分关管理，内部设施完好。

海关处就是主要负责筹建全国海关的中央领导机构，下设秘书组、关政组、人事组、总务组、会计组。

海关筹备处设在东交民巷台基场头条胡同、原海关总税务司署的办公处，孔原到时，已经有高仕融、殷之钺几个人在开展工作，其中殷之钺是在旧海关从事过地下工作、后来到延安，在孔原任副部长的中共社会部工作过一段时间，也算是筹备处里了解海关工作的仅有的几个人之一，另外还有从香港的九龙海关辗转北上来参加筹备工作的老党员林大琪，来之前一直策划九龙海关起义工作。

为了解全国各地海关工作情况并做好海关总署的筹备工作，中财委决定邀请全国各关的代表，来北平共商筹建新中国海关的大事。

从九月初开始，会议代表陆续抵达，代表中大多是旧海关系统中威望卓著的高级人员。那时候南方的战争还在继续，北平有有很多潜藏的特务，海关处特别和北平军管会联系，加强了对海关处所在的东交民巷的警戒，而那些与会人员，在到北平前根本不知道有谁来参加会议。所以一见面，有的说，原来你是......？你也是......！ 早就熟悉底细的则上前来个大大的拥抱，咱们早都是一个战壕的！

正是这次海关工作座谈会的召开，揭开了一件深藏已久的秘密，海关系统中共地下党组织。


来源：金钥匙杂志
编辑：常相婧
发布：王国秀
出品：中国海关传媒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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